超市有卖灯笼果的。想买了尝尝,一直没有勇气。等到终于以超高价买回家,撕开的那一刻太兴奋,竟有点战战兢兢了.看到果实时却与记忆中有一点点的差别,待放到嘴里一尝,差别终究太多:有了厚厚的难以咀嚼的皮,籽太大,汁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味了。是岁月风干了往日的丰盈吗?说不清了。
光脚丫子满地跑的时候,秋天是最盼望的季节。偶尔在村子的某个角落有淡淡的桂花香袭来,枝头串串挂着的果子透着诱人的光泽,池塘里旺盛的菱角秧满塘的铺排开去,挑战着孩童们的智慧。我们会爬到树梢那么高的地方,捡最大最红的把自己小小的口袋先装满,多了的就扔到树下,一群仰头等着的伙伴们开始争相哄抢,枣子啊,苹果啊,梨啊什么的,砸在谁谁的头上引来阵阵欢笑。多劳多得,不劳少得,反正每个人都会有,没抢到的也会分到一点。对付菱角,我们用长长的竹竿,在竿稍用绳子反绑着一节树枝,往往竹竿的长度和树枝反绑的牢度与否决定了劳动成果的丰富程度。
家乡的菜园地有的用半大人高的栅栏围着,有的是高高的土墙,每家用竹子编了简单的门扣上,就成了私属了。几家菜园地恰好毗邻的话,就就得竞争了,连高高低低的蔬菜瓜果们也象憋着劲竟相生长着,唯恐落了后去。谁家的叶子绿,谁家的枝桠壮,谁家枝头的花花果果艳丽,经过的人们一眼就能看得出。从菜园里各色蔬果的长势、多寡大约可以看出各家主妇们的勤劳与懒惰来。农忙的时候见空儿地侍弄一下,待到农闲的时候,主妇们大多都在自家菜园子里忙碌,培培土,施施肥,捡捡杂草什么的。有时什么都不做,唠唠家长里短的,日子就在指缝间滑过了。园子里基本是看不到杂草的,灯笼果是例外。遇到进来乱窜的孩童,主妇们会紧着声儿地喝止,不要弄乱了我的菜地啦。我们在每块地的边边角角翻找,找到了就哄一声地来抢,战斗似的。
儿时的灯笼果子外皮是淡淡的褐色,剥开来是圆圆的果实,透着闪闪的诱人光泽,不舍地含在嘴里,往往不经意间就化了。
童年的时光在春夏秋冬的反反复复中流逝,可是那时真觉得时间很长很长,每一天都拖拖拉拉的。特别到了酷热的夏天,太阳像卯足了劲似的赖着不走,烤得地面简直不能沾脚。整个季节知了都在不停地叫,此起彼伏,一个一个赛着谁的声音更长似的,无限拖拽着的尾音终于搭上了姗姗而来的秋天的调儿。躲在屋子里的孩童们和躲在阴凉角落的动物们也终于可以跑出来看看高远而凉爽的天空。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很多东西只能回味,不能重温了。 (采配中心 霍传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