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提笔写我的婆婆,居然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了。我的婆婆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大半辈子与泥土、农田相伴。她没有洁白的皮肤、纤细的手指,有的只是微微驼背的腰、满脸的皱纹,大笑时露出的洁白的牙齿。她从不知道笑不露齿,她只知道开心就肆意地笑,难过就哭一场,她就是这么可爱的老人。
约摸在10年前的一天,我们相识了。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是在她家,那天天气格外晴朗略微显得有一丝丝热,未进院落之前就听到几个女人边干活边扯开嗓门的聊天声。刚踏入院落,一位皮肤黝黑,留着利落短发的女人映入眼帘。当我们四目相对时,都愣了几秒,我随后喊了一声阿姨好。这位女人赶紧扔下洗菜的篮子,甩了甩手里的水,在衣角上来回蹭了蹭,连忙拉着我的手说,来啦,路上累了吧!边说边拉着我认识了几位在场的亲戚。在往后的岁月里,我对她的称呼也从阿姨变成了妈妈。
从姐姐和我老公的口中了解到,婆婆一辈子只会种地,能吃苦而且从不抱怨生活不易。凭借着劳力,养活着三个孩子,公公年轻的时候当村干部,天天忙于公务,家里的活都是婆婆一人干。她这一辈子没有离开过生她养她的地方,没有离开过这片她付出青春的土地。婆婆对于这片地有着很深的感情,以至于每次和我们说起时都两眼放光,似乎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她的快乐。
我和爱人结婚后,也提出让她过来一起生活,当时她婉拒了。偶尔过来时,像搬家一样大包小包地给我们带家里种的菜和养的鸡鸭,但从不过夜,因为家里有她的牵挂。
7年前的某一天,她背了个包来到了我们身边。简单的行李,预示着新生活的开始。我知道,她有太多的不舍和依恋,她对土地的热爱已渗入血液,终身无法割舍。但她还是为了我们,为了刚出生的孙子,过上了她不愿过的生活。她在广阔的土地上已经生活了五十九年,来到这狭小的空间,对门邻居互不相识,出门到处是车的城市,有种被囚禁的恐慌、焦虑不安。我们理解她的不安,但无法改变,一切都要留给时间,让时间慢慢抚平她对老家的惦念。慢慢地,她主动要求回老家的次数开始少了,也愿意与小区的奶奶们拉拉家常。我知道她在努力地习惯这里的生活。现在回想起来,她有多少个日日夜夜是在思乡中度过的。现在我对她的称呼变成了“奶奶”,有尊重更有爱和感激。在一起的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表达过,但真的很感激她对这个家的照顾,可以让我后顾无忧地工作。每次加班的时候,我都很踏实,因为我知道家中有她。
婆婆也是妈,感谢您,亲爱的妈妈!希望每位妈妈都能有快乐幸福的晚年生活。
(文/沈玉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