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迷上了玩扑克牌。每晚动画片依然雷打不动，看完后很不情愿地被迫画三张水墨画，然后急匆匆胡差事，洗澡时颈子或者说项背都没湿透，紧接着就要上床玩牌。

    头两回，新鲜，要老爸陪老爸就陪，要老妈陪老妈就陪，还想办法教“丁钩钓鱼”“比点子”“争上游”等等多种玩法，以便开发左脑细胞，俨然要制造爱因斯坦。儿子乐意，父母高兴。我发现，孩子总有些奇怪的性格，就是希望自己多，以自己手上牌多为荣，仿佛大人们以银行里数字大窃喜。我说，有时手上东西少是福，多反而烫手，他不接受，来是“COME”去是“GO”，点头“YES”摇头“NO”。而且他仍然要大牌，“10”子以上的“J”“Q”“K”爱不释手，尤其是喜得“小鬼”“大鬼”，笑得咯咯响、前俯后仰。乘大人不备，无师自通把大牌发到自己家。奇怪，一张白纸的、不识字的学龄前儿童，怎么就会使坏呢，又没有人教。

    我想起来几件事：儿子吃鸡、鸭，专挑大块的，往往都是在煤气灶边上等着，碟子还未端上桌子，腿子没有了；每人分两个果冻，他悄悄地放一个在荷包里，别人吃第一个时，他忍着，别人吃第二个时他吃第一个，别人吃完了，他偷偷地把荷包里的拿出来，说“我还有一个！”家里的面包，采取“法西斯专政”强迫他吃，均无果，送一个给他不喜欢的孩子，他抢着在每个上面咬一口；果篮中许多梨子，有的坏了，梨子腐烂仿佛团体腐败传染最快，让孩子吃好的，不舍得，先吃坏的，第一个坏的吃完，另一个好的也变坏了，第二个又吃坏的，第三个还是坏的，最后一个好的都没吃到；从奶奶家带笨鸡蛋回来，需坐三轮车，因石子路颠簸担心碰碎，爸爸说不带了下次再带，儿子想了半天，不忍舍弃，又向爷爷要一袋“新米”，蛋埋在米里面……不禁回想起自己的童年，也是那样过来的。

    儿子要玩牌，本亦无所谓。但天天要玩，烦之惟恐不及，好像嚼过的口香糖粘在裤子上，好像布什应付“两院”伊拉克之战的真正情报来源，好像普京面对两次人质大案。妈妈也烦恼透顶，本来晚上想清净清净，做做面膜，却无法摆脱儿子的纠缠，好不容易晚上糊弄过去，像应付上级政绩检查安排的义务劳动。但早晨儿子起个大早，又来搅和要玩牌！早晨时间就像救火，哪有闲工夫，何况是那种锻炼脑血栓患者恢复智能的“比点子”。好比儿子打麻将只是玩堆积木。就是“八十分”“斗地主”也要挑人物挑时间挑地点，但儿子就是那么兴趣浓厚，痴情不减，负隅顽抗。我真不懂装懂，比大小、小猫钓鱼有啥意思！无不无聊？但谁让你是我儿子呢，不得不舍命陪君子浪费十分钟，心中怒火万丈，脸上皮笑肉不笑。到办公室时还遗留着坏情绪。

    正好来了个做传销的朋友，我转述此事。朋友笑说，上帝观人，如蚁搬家，更有何意？我们做合法直销，时间就是效益，不是放弃坏的选择好的，而是放弃好的选择更好的，平时看你们打小牌喝小酒东家长西家短，不亦乐乎，纯粹浪费光阴，完全是公务员、国企懒散的恶习造成的，你觉得你儿子玩牌无聊，我看你们打小牌喝小酒，如出一辙一模一样，不输房不赢地，又叹息工薪菲薄口袋没钱，真的，也不是没性格没本事，完全是被传统的观念和机制埋没，自甘沉沦，为什么不能兼职甚至专职做直销呢！它不是要每个人去做，正如不是每个人都去做新闻记者，但如果有全国新闻人的大致人数做，肯定有惊人的业绩回报。也如体育大军，在每四年一次轮回的奥林匹克氛围中，肯定会有一批家长及孩子，特别是家庭经济条件不好的，在国歌声中决定，走上体育道路。

    近来，我频繁接触合法直销、传销，其中有精髓。但是要我下决心做，还没那个魄力，生活在犹疑中，人生没有清朗的思路，没有明确的目标。假如哪一天，我决定去做，儿子玩牌一定是触媒、是兴奋剂。我想，做合法直销是看见桃子跳起来摘；而在传统岗位则是跳起来摘桃子，但对95%芸芸众生来说，是“等待戈多”，树上并没有桃。  (伍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