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家,父亲把我单独叫到一边,悠悠的说:“昨天,你妈跟我说了一句话,让我想了很久。”
“什么话?”我饶有兴趣地问。
“她说,‘都几十年了,你从来没送过我一朵玫瑰花。’”
我笑了:“都七十岁的老太太了,怎么忽然想起这个来了啊?”
然后,我沉默了。
经历了苦难和贫穷,和许许多多女性一样,母亲把最好的时光都给了家,给了丈夫,给了孩子。留给自己的,是满头白发,是满脸皱纹和满身病痛。她早已告别了青春,错过了玫瑰,如同秋日里一片枯黄的树叶,随时都会被风吹落似的。
父亲拿出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给我看,一条又粗又黑的麻花辫,长长的,直垂到腰间,那么健康那么美好。在我们的心里,她是母亲,是妻子,但是我们从来未曾想过,她是一个女人,也曾拥有美丽的青春,也曾憧憬浪漫的爱情,也需要爱人的关怀呵护。是的,母亲最需要的是爱。我们给她买衣服,她永远不舍得穿,给她买吃的,总是留到下次回来让我们自己吃。我们以为,曾经那么穷那么苦,现在条件好了,要尽量给母亲物质上的满足,却忽视了她内心的情感。情人节,看着我手捧玫瑰,母亲也是有别样感受的吧?看着女儿女婿甜蜜恩爱,心里也是很羡慕的吧?不由地,我有点埋怨父亲的不解风情了。是啊,几十年了,也不曾送过母亲一朵玫瑰,记忆中,结婚纪念日从来没纪念过;生日从来没送过礼物;从没看见过他们牵手和拥抱……噢,我不应该埋怨父亲,我应该反思自己,我又为母亲做过什么?长大后的我从来没有亲吻过她,没有拥抱过她,没有说过我爱她……母亲需要的太多太多,我们给予的太少太少。不,母亲需要的其实很少,只是我们从来没有关心母亲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我们自以为是,忽视了母亲那颗需要爱的心。
最红的玫瑰,应该献给母亲,因为她是最美丽最善良的女性,最好的礼物,应该送给母亲,因为她是最勤劳最伟大的女性。母亲的心,我懂了。那是一颗柔软的,需要爱滋润和温暖的心。这份爱,需要我,需要父亲,一起努力。(尚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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